后来那只白鹭一路万水千山遥遥渺渺地四处飘了许久,终于在另一个时代的清晨降落在阿芣面前桌上。而后三娘当日留下的道术终于完成使命,白鹭身形融化般缩小为一只极其敝旧的纸鸟。
那张纸折边的地方都已经磨得几乎断开,但在满纸的烟火和黑紫血污下边是三娘一如既往不拘不束的字。或许因为当日时间紧,字迹恣肆到近乎满纸横飞。
阿芣以一种像要把字迹拓印到瞳仁深处的神色读那张条子,三娘她说——
“击鼓其镗踊跃用兵,土国城漕我独南行”
“说过的,不会就此收手,就算砸也要看着它砸,到现在验了,可能我该去摆摊铁口神算。”
这时候也有心胡闹,也就这时是无所谓了吧。
“又遇见了很像先生那种人,说凡事不可言天命,人事终归补救得。”
“在楚庭,不走了,大侠老家那个城。”
接下来有一句笔画特别多的,阿芣拿手指一个个点着辨认。
“夜深梦稀的时候,记得的从前那班人就一个个出来了。走马灯一样闪,回音还是言笑晏晏。”
“天地尚不可久,何况我辈。”
阿芣拿着那张破纸片愣了半天,后来放下了,却又莫名其妙开了琴匣盖。探手去拨某根弦,应手而响。
重明的音色也许自那株杉树最初开始生长时就注定了,现如今,也依然是坚定而温柔明亮的。
如同从那段被在记忆里温习过无数遍的年月里透出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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