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eko-东南沿海猞猁

“哥哥，”那个看不清楚的人影走到他身旁坐在石头上，望着他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会，说，

“你知道这是在哪里吗？”

他看了影子一眼，样子依然模糊不清，周围一切清清楚楚，视野里是熟悉的针叶林、花岗岩山体和草原——独那个影子像是笼在日落后的暮色里。是黑山，他回答。

怎么会呢，影子反驳得很激烈，想想又说，那可能是你看见的东西跟我全不一样，我看到的，是我家乡的山啊。那一边全是竹子，这里有茶田，下面是稻谷。本来想都指给你看，看不见也就算了。

它踢石子，动作难以确定但石子是确实飞出去了。哥哥，影子再次开始找话说，这么一来的话，你应该能看见我吧？

看得见，他说，然后又追加半句，不过，是很模糊的样子。影子的声音有点泄气，果然就算在梦里，人还是不能看见完全没有见过的东西。模糊也没什么不合理，我们之间隔开太远了。影子坐在他身边，望着下面的山谷这样说。

那么，你是从哪里来的？

远到不知道该怎么说，影子好像笑了，从声音听得出来：和黑山隔了一天，不过不知道是快还是慢——但我看你是很清楚的，它突然提起上一个话题，然而这更可能是我生造出来的相貌，就像我看到的山一样，是因为没见过。

比如，我说的是我自己的语言，你听见了什么？

事情忽然变得无可确定起来，他只好反问，那你听见的是什么？

和你一样，影子又笑了一下，捡起脚边另一块石头抛向空中，石子脱手就变成灰色的鸟，扑翅飞远不再落地。好吧，她说，人在梦里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，既然这样，这里多少是我梦中。

无论是只有梦还是梦和什么重叠了。它说。